-勉强算是婧人群像 无cp无主角有偏好
-花果轻乳视角
-一发完的矫情文学
Bgm:李代沫《勿忘》 (希望大家听/只听歌就好)
“《青春有你第二季》是爱奇艺出品的青年励志综艺节目。该节目召集了109位选手,通过任务、训练、考核,让选手在明星导师训练下成长,最终选出9位选手,组成偶像团体出道。”
我是一瓶奶,一瓶包装精美、价格昂贵、营销到位——但是非常、非常、非常难喝的一瓶饮料——花果轻乳。
就像我现在在的这个节目一样。
我被成箱成箱的搬进这栋楼里,被叠成三角形或者心型,我有蓝色的衣服和红色的衣服,和这里一百多个女孩子拥有着同样的待遇,只不过我的衣服用来区分口味,她们的衣服用来划分等级。
刚开始的时候,我是说她们刚刚来的时候,每个人都朝气蓬勃,长发和短发,项链和耳环,补妆的唇膏和别在耳边的发饰,握成拳头的手和闪亮亮的眼睛,迫不及待的对这里精美的装潢发出夸张的赞叹,选管说,希望你们可以就在这里很久很久。
有人小心翼翼的拧开我的瓶盖,瞄了一眼我的二维码,随后举起来抿了一口——“好难……”
旁边的同伴瞪了她一眼,棕色的大尺径美瞳颇有威慑力,她吓得把我连带着脱口而出的一半的话全咽了下去,“好甜好好喝。”
“少喝点,以后有你喝的。”
“借你吉言。”
“欢迎大家来到《青春有你》第二季的录制现场。”
一切都紧锣密鼓的进行着,我被摆在最显眼的位置,被训练生们握在手里,放在包里,若有若无的在镜头前晃着,吃饭的时候都摆一瓶放在手边,后来她们发现大部分时间剪辑师都不会守着监控,就把我抛弃在一边了,女人们啊。
我每天在墙角里看着她们,看着原来就相识的训练生们逐渐寻找到了新的伙伴,看着一个高马尾的女生牵着一个经常脸上没什么表情的女孩说什么游戏,“等以后出去了我就带你打游戏,你们那的人段位都不行。”,看着一个经常自己一个人待着的女生喵喵喵的叫,旁边的人经常被她尬得端着餐盘说自己吃好了,她好像是什么都没察觉到,依然我行我素。看着有几个女生会特意避开监控去厕所,用乱七八糟的话骂着选管和老师。
还没开始多久,听说外面有很严重的疫情,那些扛着机器的男男女女来的越来越少了,训练生们身上裹得也越来越严实,有人浑水摸鱼的偷偷把我的死对头(我单方面认为)某可乐塞进羽绒服,凉凉的塑料瓶挤着温暖的皮肤,她们心照不宣的露出了笑容。
出门的时候是凛冽的寒风,街道上空无一人,她们和刚刚放学的高中生大学生没什么两样,踩到干枯的树枝上,吱吱得都是轻快的频率,有人上学偷偷抹口红,她们就是抹着口红偷吃零食。
也有翻车的时候,站在门口的选管声色俱厉的命令前面的训练生把怀里的东西交出来,还没到宿舍门口的人隐隐约约露着影子,挤在一起,听到选管一声“那边的都过来!”像是被人类轰了的惊慌失措的白鸽,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快跑!”,白色的羽绒服变成了丰满的羽翼,扑棱着,仓皇逃跑的路上全都是变调了的笑声。
“救命啊!”
她们跳跃着向前,长发随着步伐得加快飞扬起来,刘海扭曲成了诡异的形状,踩在地上的脚步格外踏实的反映着她们的体重——远没有宣传片中那么造作。
“走小路走小路!”
“跑!都给我跑起来!现在不跑回去就是五十个折返!”
长隆前几天刚下过一场小雪,很奇怪,长隆这种天气怎么会下雪呢,或许是气候紊乱,也有可能是本饮料在做梦,把我的果粒当成了雪花。
薄薄的一层堆在枝头,因为一众人从旁边跑过,扑簌簌的落下,她们嬉笑着抱着来之不易的战利品在无人的街道上狂奔,没有人在乎是否有自己熟知的站姐守着自己,任由冷风呛进自己的肺,好像舍弃一切出走的叛逆期少年,要踩着雪奔向长隆的春天。
有落下的人,她们绝望又荒唐的贯彻着乐观主义,学着自己的粉丝们喊道,:“啊啊啊!!冲鸭!!为了你的可乐出道吧!”
“出道吧!”
这可能是她们人生中唯一几次,为了一口吃的和一群刚认识没多久的人。在大街上狂奔的经历了,荒谬又真实——值得每一个女生宿舍紧张刺激的复盘到深夜。
长隆的雪下了又化,选管前几天给训练生发了福字,说,不管怎么样,年还是要过的。
身为一瓶饮料,你不能要求我什么细节都记得,更不要问我谁和谁是不是真的这种私密话题——但是你如果问我长隆最热闹的是哪天,那一定是她们所说的过年的那一天。
热气腾腾的饺子,摆满了大堂的桌椅板凳,喜气洋洋的灯笼福字,我见过的每一个训练生们都在兴奋的重复着一句话,“这是我第一次和这么多女生一起过年!”
来自丝芭的女孩似乎对饺子这种食物格外喜爱,有人拿筷子戳着饺子皮,偷偷跟旁边的训练生说,“我们老板最爱吃饺子了。”
“啊?这么淳朴吗你们丝芭传媒。”
“俺们王子殿下可亲民了,天天就给我们开小会,我跟你说上次我们队……”
如果她们的粉丝有望远镜,一定会叹为观止的说,你们这帮人安利的时候怎么老喜欢讲河史啊!烦不烦烦不烦烦不烦!
“有没有小米椒,我好想吃小米椒。”
“安崎同学你也太爱吃辣了吧,你是四川人吗?”
“我是重庆人噻。”
“陈珏你怎么不吃啊?”
“我在吃啊。”
“你喜欢吃这个馅的吗?”
“呃。还好,我不爱吃饺子。”
“……那没事了,”戴着眼镜的女生对自己的社交能力产生了怀疑,叹了口气,“珏啊,你这在我们握手会上,是要被教做人的。”
“戴萌你好烦啊。”
“我又怎么了莫莫?”
“吃饭的时候你跟人说握手会,”空气刘海的女生无奈的摇了摇头,“还教做人,你这是反向安利吧。”
“科普一下,卖卖安利嘛,给我们芭带带货。”
“握手会是不是人很多啊。”坐在她们后面那一桌的戴着圆圆眼镜的女生好奇又胆怯的转过身插入话题,“你们的。”
圆脸的女生细声细气的回答,“哦,就,还好,主要是,我们每年有几场很大型的,人会比较多。”
“好羡慕哦。”
“你们的公演服也好漂亮,我在微博上看过。”
“你们什么时候办公演啊,跳哪个?”她们笑着转过椅子,“说不定我也会跳。”
“本来是要2月开的,结果现在……唉。”
“我们剧场也没开,我觉得等我们回去了也开不了。”
隔壁有人好奇的问,“你们48的公演是什么样的啊?”
她们的新年礼物,除了一桌丰盛的年夜饭,还有来自导师的祝福,当pd的脸出现在屏幕上的时候,几乎所有人,满嘴油和同伴扯淡的,问选管有没有蒜的,抢别人碗里三鲜馅饺子的虾仁的,统统都原地石化。
下一秒所有人开始矜持而腼腆的放下筷子,狂抽纸巾擦着嘴,腰都快弯到桌子底下了,还有人干脆自暴自弃的趁机多夹了一块肉到自己碗里,还有的嘤嘤嘤的躲进旁边人的怀里,趁机造作的卖卖cp。
“各位训练生们,晚上好,别紧张,现在没有摄影机对着你们。”
“切——”
那你说你……呢,不少人默默的在心里吐槽,屏幕里是一段录播,PD像官方营业一样恭祝大家新年快乐,不要吃太胖,大家配合的起哄。舞蹈老师甜甜的对她们比着新,用生疏的中文说,恭喜发财,身体健康。vocal老师在家里录的,背景里儿子还在走来走去。rap老师看起来有点疲惫,说自己刚从医院出来,口罩厚得能防弹了,意外官方的让训练生们不要因为疫情而过分紧张。
短发的训练生突然沮丧的说,“唉,这年过的,有内味又没内味儿。”
“是不是因为咱们这没人放烟花啊。”有人抬头看了看窗外,一片雾气之外是黑漆漆的天空。
“诶!你知不知道,就这个第一季,”旁边的女生突然兴奋的说,“站姐放烟花的视频你们看过没有!”
“看过看过,我眼泪哗哗掉啊,我还梦想着有一天也能有人给我放烟花。我当场——”旁边一个女生夸张的捂着胸口,“当场,给她们鞠一躬!”
“哈哈哈哈哈哈谢可寅这对应,绝了!”
“慢慢dream~哦慢慢dream!”
“现在放不了,估计等咱们出去的时候就有人了。”短发女生碰了碰旁边人的胳膊,笑嘻嘻的说,“林凡,我肯定比你先出去,到时候我当你站姐,我给你放。”
“你别闹陆柯燃!大过年的能不能盼着点好的!”
兴奋一直持续到年夜饭吃完,等桌子上只剩下空空如也的碗筷的时候,选管拍了拍巴掌,喊训练生们拍一张大合照,到处都是拉椅子放筷子嘈杂的声音,大家拥挤着找着自己相识的训练生,亲热的挤在一起比心比v,毛茸茸的毛衣和外套凑在一起,有人笑着埋怨着说,电到我啦离我远一点!
“我们喊一个什么?”
“青春有你我爱你!”
“真果粒最好喝!”
“喊我最美好不好~”
“你不配你闭嘴吧。”
“来咱们正经一点啊,喊个官方的——3、2、1!”
“青春制作人们,和我一起吧!”
兴奋一直持续到很晚的时候,有人打着哈欠把脸上的面膜撕下来,昏暗的灯光打在疲倦的脸上,走廊里传来奔跑着打闹的声音,有的人赖在别人床上不走,看旁边的女生打switch,被人揪着睡衣的尾巴拖出去,直到女生发出一声带着口音的抱怨,那人才惊觉天啊我刚才是不是又把你们48的人认错了!
熄灯的时候有人小声的说了一句,“我觉得今天lisa老师好美,我人没了。”
“你是粉墨的粉丝吗?”
“是啊,当我知道舞蹈老师是lisa的时候我人已经无了。”把自己裹在被子里的人翻了个身,激动的敲着旁边的栏杆,“我爬也要爬到她面前。”
“我知道她们都是因为热搜诶……”
“哎呀。”拍栏杆的声音更大了,“你别信洗脑包,阿拉墨人都是好妹妹!”
“既然都开口了,咱们宿舍有没有搞偶的?”
“你是ikun姐姐吗?”
“我是搞过偶,但是我觉得你的性格pick的应该是我对家。”
“万一咱俩是亲家呢!”
后来她们说的乱七八糟的话题我也听不明白了,反正本奶没有朋友也没有所谓的cp,高贵杜梅,不懂她们一天天的在叽叽喳喳什么。
她们度过了一段难得悠闲的时光,排练主题曲的时间被延长了很久,以至于后来她们互相打招呼的时候,诸如让谁谁谁帮忙带个东西,回答的方式都变成了拉长了嗓音的“yes ok”。
来这里的人一百多个,干什么的都有,有人原来就是出道过的偶像,业余时间拿着根荧光棒科普什么叫恋口上。有的人从国外归来,偷偷和好友分享自己原来见过的有名的偶像。据说是原来就很有名的微博网红,靠螺蛳粉交了很多朋友,一到深夜经常弥漫着好闻的调料的味道。
也有尴尬的时候,有人尖叫着嚎啕着从房间里跑出来,颤巍巍的抱在一起指着房间里喊“有虫子啊啊啊啊!”
路过的好心人向她们房间里望去,“怎么了你们?”
“虫子!!那么大!”
“我帮你们打吧。”女生抄起她们门口的拖鞋,以一个伟岸的身姿向房间里走去。
“谢谢!谢谢这位大帅哥大美女!”
“哎,”那个人笑眯眯的回头,“我叫什么?”
“……啊,啊这……”
一百多个人怎么可能分得清啊!
中间也有几个人过生日,同宿舍的人企图套路选管让他们带个小蛋糕回来解馋,带了两届的选管抓狂的仰天长啸,盒饭天天好几盒好几盒的吃,还要加餐,你们怎么比上一届男的还能吃啊!
不过仪式感还是要有的,穿着睡衣的一群小女生散着头发,热热闹闹的聚在一起,欢呼着祝新朋友生日快乐,从C位出道吹到一夜暴富买下爱奇艺,在烛火熄灭的时候,小小的房间只剩下欢呼,欢呼声里好像什么都会发生。
“生日快乐!要永远开心!”
那时候大家的关系好像都没那么剑拔弩张,没有一刻不停歇的机器,没有窥视着她们的粉丝和导师,她们好像在参加一场好长好长的冬令营。
我被人随手塞在角落里,看到第一期播出的时候,有人偷偷拿出藏起来的手机看了,自从那天之后,潘多拉的魔盒就被打开了,所有人看向彼此的眼神里都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批判。
练舞的时候有人崩溃的哭了,所有人围上去劝她开导她,她红着脸哽咽的说我觉得我要被淘汰了,我表现的太差了。
我等了这么久的舞台,我真的,我,我要崩溃了……
哎呀你别怕你别怕,我偷偷告诉你我一二期也啥镜头都没有,那不照样好好活着呢,下期一定火!不是,下期一定爆!
你唱歌跳舞都不差你慌什么,咱们还有别的舞台呢,乖啊妹妹,抱一个~
你好油腻啊呜呜呜!
“嘿嘿,”她弯了弯眼睛,“笑了吧,笑了就接着练,冲冲冲!”
“A班A班,非同一班!”
“小王小张,跳舞最强!”
“心理暗示真的有用吗……”
去食堂的时候都是拿着歌词本的,有一个长头发的女孩拉了拉另一个女生的衣角,把划满了音节的歌词本递过去,“乃万你看一下我标的对吗,不好意思打扰你吃饭了。”
“没事没事,我正好吃完了。”那个人接过她的本子,随意的甩了甩刘海扫了一眼她的音节,“对,但是你得唱出来,就是……”
“刘老师,副歌的那个下腰怎么下的优美一点啊,我每次往后都仿佛成龙大哥附体,随时随地后空翻。”
“你过来我扶着你。”坐在食堂一角的一个短发女生正敲着我的瓶身打节拍,闻言友善的笑了笑,拉着对方过去。
“请问这里是开课了吗?来让我蹭一下蹭一下……”
“孔雪儿?”
“对对对,让我偷师学艺一下,我也不会。”
“咱们班的同学拿出点气势来!”
“宝哥你冷静嗲,吃饭呢要什么气势啊!”
“老话说得好,人是铁饭是钢,吃饭你都吃不明白还练什么舞台,好好吃,别只喝两口那个酸奶就走了。”
干嘛,为什么要拉踩我,无语子,嫉妒顶流奶是吧?嫉妒是吧?
“哎呦喂这不是我们赵小棠嘛,恋爱循环练的怎么样了?”
“虞书欣你是不是一上午没见着我你欠打了,啊?”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饶了我!”被卡着脖子的女生连连求饶,“你要是在舞台上也能表情这么丰富你肯定第一。”
“我表情哪丰富了?”
“你刚才见到我的时候都要笑出花儿了,自己没感觉吗,你已经被人家的美貌折服了~”
“yue,别恶心我,快滚滚滚!”
“哼,晚上等着我跟你一起吃饭啊。”
“不等!”
“爱等不等,我约别的妹妹去。”
“许佳琪——哇好刺激哦我现在还是没有习惯不带前辈两个字叫你!”
“杉杉妹妹~前辈爱你~”长得很乖的长发女生被短发女生送了个飞吻,“吃完饭啦——哎段艺璇呢。”
“事情很尴尬,刚才她去领盒饭,选管姐姐又又又把她认成我了,我刚证明完我不是刚吃完十分钟又饿了。”
她们最热情的时候大概是碰到站姐的时候,面对长枪大炮,不管是对着自己的还是没对着自己的,统统挥手比心wink一条龙,隔着便利店的玻璃也会装模作样的拗动作,时间越久,外面的人就越多,奇奇怪怪的横幅也越来越多:
“0凡,我来做你的1!”
“最A的妈守护最O的花,宋昕冉,妈妈爱你!”
“9191,今天进9,明天做1!”
看不懂看不懂,数字和字母被人类发展出来太多的隐晦又直白的意义,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给平静的生活加点刺激的调味,网络发达的后果就是见识了太多“有趣”的灵魂,某些阈值被提高,不靠这些刺激性的东西——不管是人还是短短的一句话,是撑不过漫长又无聊的人生的。
哦,好像想多了,我只是一瓶饮料而已,又不是社会学家。
“宝贝!!你上次公演太棒了!妈妈永远爱你!”
“崽崽多看镜头!记得减肥!”
“太帅了太帅了!啊啊啊!你一定能出道!”
以“妈妈”“爱你”“宝贝”“出道”“加油”以及一些无意义的呜呜呜为核心组成的话,每天都在我耳边盘旋,这不是一场选秀,是一场靠爱和钱才能活下来的大逃杀。
她们乖巧的回应,有人会偷偷的和粉丝多说两句话,口罩之上的眼睛亮晶晶的,说,公演真的好看吗?我们组。
当然好看了!你们特别亮眼!
好多新人都入坑了!你排名一定会升的,什么都不用担心!
是真是假的又有什么关系,你会不会一直在舞台上,我会不会一直像现在这样爱你,这都是无关紧要的事。很多时候为的就是这一刻“我只有你”的互相依赖感,以此来慰藉自己稀薄的存在感,和正在参与构建别人人生的命运感。
当然也不是每时每刻都这么有意思,如果每个人随身携带一瓶我,那大部分人的眼泪都能把我装满,女生哭的理由千奇百怪,比如说有的人因为没买到好丽友派哭,有的人因为朋友要走了哭,还有的人也不说为什么,自己一个人对着大楼的窗户看的时候,望着远处星星点点的灯火就突然开始抹眼泪了。
可能是想家了吧,想爸爸妈妈了。在门口有人这样窃窃私语,没有人推门进来。
追星像是从镜头中拼凑一个人的人生,一个笑容就可以把人变成校园里甜妹软糯的台湾学妹,一个冷酷的眼神可以将人塑造成身经百战的特种兵,一句话也可以把人埋进舆论打造的坟墓中。
“你怎么了?不开心吗?可以告诉我吗?”奇怪口音的女孩子固执的拉着另一个人的手,“你怎么一直在哭。”
“没事,你去休息吧,太晚了,太晚了。”像之前很多次那样,不知道为什么就哭成了这幅鼻涕眼泪糊一脸,面色绯红喘不上气的丑样子,深夜的时候情绪崩溃的总是如同山崩海啸一般势不可挡,摧毁着花了一整个白天才建立起来的自尊心。
“你们还没走吗?”
“啊……我陪小薇待一下。你先走吧。”
“唉,那就算我一个,陪你们两个待会儿。”
“哎呀。”她尴尬的抹着眼泪,“不不不,不用等我,你们回去睡觉吧。”
“哭吧。”
“会好起来的,会的。”
寄希望于明天,寄希望于长隆封闭大楼窗口生起的新的一轮太阳,大家眼巴巴的希望,她们真的会越来越好。
这样是好的吗,这样是错的吗?就像有的人为了我的销量,拼命地把被处处嫌弃的我塑造成拳打奶茶脚踢可乐的绝美饮料。
大家都喜欢故作聪明的装傻,为之发明了很多运动,控评、打投、洗广场、洗脑包、黑bot,到了最后筋疲力尽的演完这场旷日持久的戏,盖棺定论一句:害,这么认真干嘛呢,追星只是调味剂罢了。
有的人躺在地板上,茫然的盯着我看,自言自语的说,“花果轻乳,你这么难喝都能卖的这么好,我出道的希望是不是也挺大的。”
“这是最后一次了,我说不定真的要回家当老师了。”
“我不想当老师。”
“我真不想回家,真的。”
“……”
我没有办法回应她。
长隆的空调很暖和。
后来我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不是空调,是春天来了。
春天来了,就意味着夏天也不远了,这个节目也快要走到头了。
今天我被摆在聚光灯下,窗外在下暴雨,里面的人哭着笑着抱作一团,有的人过几天会离开,然后这辈子都见不到这么明亮的镁光灯了。
“你留在里面继续冲,越高越好!”
“我最开心的事就是这次碰到你了。”
“等出去了我就给你拉票。”
我听着这些已经在我耳边重复了好几轮的话,每次都有人这么说,走的人将悲喜哽咽着倾泻出来,化作压力沉甸甸的压在剩下的人身上。
我没有心,饮料当然没有心,我只是一个看客罢了,接下来还有更加痛苦的日子等着她们,不知道谁的眼泪会赚取更多的镜头。
“呜呜呜呜呜呜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你别怕!你一定,绝对出道!一定的!”
“可是,”她苦笑了一下,“出道了又能怎么样呢。”
长隆的雨下的好大。
哗啦啦。
“呜呜呜,怎么办啊,以后我怎么办啊?”
有时候我想,她们和我并没有什么不同,很多人说我难喝,就有人说不是这样的,我也是一名很好的小饮料。可是后来都逃不过被扔进垃圾桶的命运,这个春天过去了,就不会再量产了。
流通在市面上的只会越来越少,越来越少,直到连骂我难喝的人都会忘记我,我们都不是什么值得经久不衰的东西,只是偶尔在别人的人生里留下痕迹。
现在说的,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和我永远是你粉丝没有什么不同,随口承诺。
什么都是限定的,其实人生也是一场漫长的限定,因为有限,大家才会争先恐后的,想要留住点什么,所以有的人成为了偶像,有的人成为了粉丝。
说来惭愧,虽然知道我的命运如此,但是有时候我仍然会想,我是这个节目的冠名产品,那还是有点牛逼的。
所以说,在我面前嚎啕大哭的这群女生,我大发慈悲的原谅了她们的吵闹,也原谅了某些人不知天高地厚的出名梦想,并且不管怎么样,默默地感激着记住我名字的人,尽管只有很短暂的时间。
谢谢你来过。
我听到有人轻轻哼了一首歌。
我做过你的偶像 是我一生的荣光。
以后如若想起记得我 在你身旁。
以后如若想起记得我 在你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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